34 妇女解放过了头
34 妇女解放过了头
院子里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现在，汪掌柜和我把你们的课本发到每个孩子的手里。叫到名字的孩子请上前来。”
“艾定柱。”
一脸兴奋的柱子，使劲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庄重地走到汪鼎杰跟前，接过了红绸布精心包着的三本书。
一本是《三字经》。
一本是《增广贤文》。
一本是《论语》。
授完了书，胡澄涵宣布上课，孩子们欢天喜地随着私塾先生进了课堂。
孩子们的父母也感恩戴德地散去。
此刻他们无一不在心里想着，遇到这样的东家是前世修来的福份，日后一定要好好做事，以回报汪掌柜和胡掌柜的恩德。
胡澄涵和汪鼎杰很有成就感地走出了学堂。
刚刚走出学堂的院门，两人就看见学堂的窗下，还围着一群跟随大人过来看热闹的女娃娃。
“咦，你们怎么没去念书？”
胡澄涵的话刚说口就后悔了，暗骂了自己一声猪头，想当然地以为现在和后世一样，所有的孩子都能上学，没想到在这个年代，一般人家的女娃娃根本没有机会念书。即使是在富贵人家，也是请了私塾先生到家中教习。
“不行，得让这个女娃娃也有书念。”胡澄涵对汪鼎杰说道。
“我没意见啊，咱们不差这个钱。”汪鼎杰乐呵呵地说道。
“好，我这就去找她们家的大人说说此事。”
胡澄涵拔脚就去了洋泾帮大院旁边的公司大院，找到了管账的老伯赵展鸿，他家里有个十岁的孙女。
“赵伯，明天可否送孙女去学堂念书？”
“送女娃子去念书？”赵展鸿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圣人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瞎说！”胡澄涵生气地说道，“你看看那些洋人的女眷，几个不是知书达理？还有那些有钱人家的女儿，不也是精通琴棋书画？你明天就把孙女送去学堂念书！”
“可，可是，女娃娃和男娃娃在一起上课，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赵展鸿搞不懂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胡掌柜怎么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哦，这个不是问题，公司可以再建一个女子小学堂，专门供女娃娃念书。”胡澄涵执拗地说道，“赵伯，这件事就劳烦您了，必须说通那些女娃子的爹娘。”
“好吧，胡掌柜。”赵展鸿无奈地叹了口气。
又过了一个月，胡澄涵调派人手修建的女子小学堂也建好了。
这个学堂就建在了公司大院的后面，以后胡澄涵只要走出门不远，就能听到学堂里女童们的读书声。
可惜，赵展鸿说破嘴皮也没说动几家把女儿送过来念书。
胡澄涵第一次在迂腐虚伪的程朱理学面前吃了瘪，虽然有些郁闷，但是并不气馁，反而在心里发起狠来，一定要改变人们歧视女性的思想。
当然，也不能让妇女解放过了头，对男人颐指气使、呼来唤去。“妇女解放过了头”这句话是饱受霸道刁蛮之现代女性摧残的父亲一次私底下和胡澄涵交心时说的。
想到这里，胡澄涵嘿嘿嘿一阵傻笑，继而又为再也见不到亲爱的爸爸妈妈难过起来。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生活还有什么指望，希望他们能坚强起来，希望妈妈对爸爸温柔一点，不要再那么霸道。
胡澄涵决定亲自上阵当说客，实在不行就拿自己掌柜的身份压他们，胡澄涵暗想道。
果然一个弟兄被逼得急了，和胡澄涵说起了掏心窝的话：“胡掌柜，我们知道您这里为孩子们好，可是，这家里的儿子和女儿都去念书了，谁来照顾更小的小毛头呢。”
“小毛头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和汪掌柜商量好了，马上会建一个育婴堂，聘几个细心的妇人帮大伙照顾小毛头，这样你的女儿就可以上学堂了。”
“可是胡掌柜，这些女娃即不能考取功名，又不能去厂里做工，念那些书有什么用呢？”
“有用没用现在怎能知道？我告诉你，在那些洋人的国家，女人们可以和男人们一样在厂里做主。咱们公司将来一定会有这样的厂子，里面全部都是女人在做工。”
“好吧，胡掌柜，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是不送也得送了。”
“这就对了嘛。”
胡澄涵办学堂办上了瘾，以至于爱心泛滥。
有一天进城办事，看到北门内大街上一个衣衫褴褛、正在乞讨的孩子，心里又生出一个念头：收留这些乞儿，送到学堂里去念书。
想到这里，胡澄涵赶紧命车夫停下马车，下了车走到那个孩子的跟前，俯下身去，关切地问道：“这么小就出来行乞了，家里的大人还在吗？”
没想到那孩子一听，顿时红了眼睛，泪水不顾一切地涌出了眼眶，把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一道道的印子来。
胡澄涵赶**出手帕给这个孩子擦眼泪，那孩子一边惊恐地往后躲闪，一边伸手用衣袖快速地擦去了眼泪。
胡澄涵顺着孩子惊恐的眼神看去，只见一个壮年乞丐拖着打狗棒警觉地朝这边走来。
胡澄涵刚刚站直了身子，转过身去面对那人，正想问个明白，可是还没等他开口，那乞丐凶巴巴地责问起胡澄涵来。
“你这官人，要给钱就给钱，不给钱就走开，废什么话？”
“敢问您是这孩子家里的大人吗？”
“关你屌事。”那乞丐面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给不给银钱，不给就滚开！”
胡澄涵大怒，正要发火。这时，赶车的车夫急匆匆走了过来，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胡掌柜，这人是丐帮的，他们人很多，不好惹，赶紧走。”
胡澄涵闻言，心里一惊，往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到不远处又有几个壮年乞丐往这边快步走来。
胡澄涵就带了个马车夫出来，什么没有其他帮手。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从身上掏出十几个铜板，转身走到那个孩子跟前，把铜板塞到了他的手里。
然后和车夫一起，快步回到马车上，朝城里而去。
“呸，就给这几个铜钱。”那乞丐从孩子手里恶狠狠地抢去铜钱，然后冲着胡澄涵的马车吐了口唾沫。
胡澄涵坐在马车里，扭过头看着那个孩子无助和委屈的眼神，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起。
“鼎杰，你能不能出个面，和丐帮的老大聊聊，问问能不能把那些孩子交给我们抚养。”胡澄涵一回到公司就找到汪鼎杰，“公司马上修个孤儿院，专门收留养育那些孩子。”
“老胡，你也不是书呆子啊，怎么犯糊涂了？”汪鼎杰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些孩子是丐帮的摇钱树，你去帮他们抚养，他们靠什么过日子？”
“鼎杰，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前也看到很多媒体报道说，街头上的好多乞丐都是被人控制的，甚至很多伤残儿童都是那些恶人故意造成，以博取世人同情心。不过我看城里的小乞丐倒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也许真是家里遭了灾，出来流浪的。”胡澄涵回想起那个孩子无助的眼神，犹豫地说道，“不过，看那从小乞丐手里抢走铜板的壮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莫非这些孩子真是他们拐来的？如果真是那样，那就由洋泾帮出面收拾他们，收留这些孩子。”
“这个我说不好，我马上派几个徒弟搞搞清楚，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样，那就搞掉他们。正好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汪鼎杰当天就派了陈晓湖、朱跃峰几个徒弟，暗中跟随城里的大小乞丐，花了几天时间就搞清楚了。
虽然那些小乞丐流落街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被大乞丐支来支去干各种活，倒确实没受到什么过份的虐待，看来，上海县的丐帮还算是良心丐帮。
不过，由于每个小乞丐都被看管得很严，陈晓湖等人没有问出来他们是否是被拐来。
得知这样的结果，胡澄涵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很欣慰，看来这里百姓虽然愚昧贫穷，但也没有道德沦丧、丧尽天良。
这些流落街头的孩子好歹是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开孤儿院培养、储备人才的计划只能以后再说了。
